Toujours Belle

12-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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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話高中是一所私立的，風評較高的學校。雖然是私立的，但學費中上，師資優異，升學率也頗高，學校內附有自己的食堂、書局、健身房、網吧、隨處都有的便利商店、宿舍，甚至有公園涼亭、電影院、美食街，也附有大學部。家庭經濟狀況若還過得去，通常家長會屬意將孩子送來這所學校，由於每年報名的學生數目遠過於預計要招收的數目，學校會辦理招生考試，替自己過濾學生的素質。

　　這所學校幾乎是囊括了所有生活，學生們也樂得使用學校的設施，省得出去人擠人，尤其校內的東西又便宜了不少，很多學生幾乎連假日也都窩在宿舍內。

　　當然如果學生悶不住，要去外面走走也可以，學校位置不算在市中心，卻也不偏遠，走路約5~10分鐘便是一個商圈，要熱鬧也有，要安靜隱密的咖啡廳也有，別以為太多的誘惑會使學生定不下心，神話教出來的學生品質很好，幾乎每年畢業季開始之前都會有大型企業來招新血，總之神話高中集所有精華於一身，難怪年年擠破頭。

　　神話高中的宿舍是8人一間，像一間小公寓，約為40坪大小，4房1廳1廚房，而房間內又有獨立的衛浴設備，客廳內附有電視、沙發、全套影音設備，家電什麼的更是一應俱全，校內更有無線網路，走到哪都可以上網到哪。這樣先進的設備幾乎讓國內沒有一間學校比得上。

　　美英在房內收拾著行李，她和徐玄、林允兒、崔秀英、金孝淵、權俞利、Sunny、鄭秀妍一間宿舍，又和孝淵同房，孝淵東西不多，早已收拾好出去外面透透氣了，而徐玄和林允兒同房，崔秀英和Sunny同房，權俞利和鄭秀妍同房，都各自收拾東西。

　　拿出包包裡的龍貓擺在床頭，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聽起來似乎很孤寂，其實沒有，大部分時間，她都活在書裡的世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啊…是…媽媽去世以後…沒有人在將她抱在懷裡，輕輕的喊著「美英啊…」

　　龍貓，也是媽媽送的，那是媽媽在住院以後，某一次請假出來，拉著她到街上逛，看到了龍貓便買下。

　　當媽媽拿著龍貓娃娃，蹲下身子對美英說：「美英啊，媽媽買了這個龍貓送你，以後妳孤單的時候，想媽媽的時候，就把它抱著，它會代替媽媽看著美英長大的，好不好？」

　　小小年紀11歲的美英搖搖頭，攬住媽媽的脖子，在媽媽的耳邊說「媽咪，我會抱著龍貓，可是妳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媽媽不想給美英什麼壓力，只是把美英抱得更緊，對她說：「傻孩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一直陪著你。」

　　母女兩人在公園的椅子上相擁，美英沒有看到的是，媽媽在她的背後，偷偷把自己滑落的眼淚抹掉。

　　後來，媽媽回到了醫院，卻再也沒有辦法出來。

　　每次去醫院陪媽媽，美英都抱著龍貓，媽媽會跟美英講很多事情，例如美英小時候有趣的事，例如一些人生哲理的小故事，例如一些與人的交談應對，很多很多…即使美英年紀還小聽不懂，但是她都把聽過的放在心裡，一字一句都沒有忘記，她知道自己目前聽不懂，但不代表以後也聽不懂。

　　媽媽一天比一天更蒼白，臉頰一天比一天更凹陷，頭髮也漸漸的掉光，然後越來越虛弱，能對美英說的話越來越少。

　　這一天，媽媽的精神異常的好，思緒也特別清晰，她叫喚著美英，美英噗通噗通的抱著龍貓跑過來，然後坐在床沿上。

　　媽媽伸手摸了摸美英的臉頰，這孩子，是她的么女，美英的哥哥姐姐都已經長大了，而這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她最放不下的就是美英。

　　主啊！如果你聽得見，請聽聽我卑微的請求，如果可以，請讓我陪這孩子長大吧，在她還需要媽媽的時候，我若真的撒手而去，這孩子，會一直一直讓我掛在心頭啊……

　　美英不懂媽媽的想法，她只覺得媽媽今天精神特別好。

　　「媽咪！妳今天臉看起來好紅潤喔，妳是不是要好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美英的童言童語讓媽媽的心更是一痛，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呢？這，絕對不是要痊癒的前兆，更何況這病，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可以治療的藥物。

　　媽媽只是搖搖頭，輕聲對著美英說：「媽媽對你說過的話，你都還記得吧！」小小的頭顱用力點了好幾下。

　　媽媽又忍不住抱了美英好幾下，再不抱，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隔天，爸爸拉著美英，跟著哥哥姐姐跑到媽媽的病房。

　　美英一看到媽媽，便放開了爸爸的手，立刻牽住媽媽。而爸爸牽住另一邊，20歲的哥哥Leo和18歲的姊姊Michelle站在美英後面。

　　媽媽掙扎著拉下了氧氣罩，對著爸爸說：「我跟你說過的，記得……如果有下輩子，請你…請你要再把我追來當老婆！我們…要一起到老！」爸爸含著眼淚點頭。

　　「Leo、Michelle，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們，要記得，媽媽永遠與你們同在，還有，照顧美英…」

　　「美英啊，Tiffany…你要永遠記得，媽咪很愛很愛你，如果有選擇題，媽咪願意一直陪在你身邊…」

　　媽媽看著圍在身邊的家人，眼淚忍不住了，一滴，又一滴，眨了眨眼，就怕模糊了會看不清家人的臉。漸漸的，視覺模糊了，不是因為眼淚。

　　媽媽慌張了，爸爸趕緊起身，坐到病床上抱住媽媽，「我在這，我在這，不要怕……」可是爸爸自己的眼淚卻一直往下流。

　　最後，媽媽牽住美英的手緊握了一下，最後一下，然後就這樣鬆開了……

　　在爸爸懷裡的媽媽眼睛閉上，嘴角卻是滿足的弧度，她人生最後的這一段，她心愛的家人全都陪在她身邊。

　　姊姊哭倒在哥哥的懷裡，而爸爸緊抱住媽媽痛哭，美英突然懂了。

　　「媽咪醒來！媽咪妳醒來啊！媽咪妳說要一直陪我的！媽咪…嗚嗚……媽咪……」

　　記憶空白了。

　　12歲那年的夏天。記憶裡有一個斷層。

　　美英再來的記憶就是自己好像一夕之間長大了，她哭了一個星期，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後來她不哭了，哭完了，因為再怎麼哭，媽媽都回不來了。

　　然後她試圖變壞，卻總是在最後一刻想起媽媽的臉。

　　最後的最後，她在媽媽珍藏的書櫃裡找到寧靜，活在書裡，沒有自己的悲傷，不會想到以前跟媽媽相處的情景，不會看見爸爸強忍傷痛得撐起一個家，哥哥姊姊和媽媽的感情一直都不錯，也都將自己鎖在房間裡。

　　美英漸漸沉默了，有整整2年沒有再看見她的月牙般笑眼。

　　14歲的時候，她知道了神話高中，拿著招生資訊，她走到爸爸前面。

　　「爸，我想讀這所高中。」她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這並不會是負擔。

　　爸爸停下手邊的工作，仔細看了看內容，他也曉得這所高中。

　　「這是你想要的？」可是…美英從來沒有離家生活過。

　　「對。」美英很堅定的眼神。

　　爸爸皺了皺眉頭「可是，你沒有自己在外面生活過，我會擔心…」

　　「爸，媽媽以前在醫院的時候對我說過很多，我以前聽不懂，但慢慢長大，我慢慢回想，就幾乎都懂了，我沒有你想像的脆弱，我可以的！」

　　爸爸看著美英的眼睛，那雙眼，就跟美英的媽一樣。這個小女兒，是最像媽媽的，也是聰明靈巧的，也許…該放手讓她去？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再次確認。

　　「是！」

　　「好，那我支持你，這所學校的入學考試有點難度，需要我幫你請家教嗎？」

　　「不用了，我想要靠我自己。」

　　「也好…Tiffany」爸爸一向這麼叫她「不，美英啊…你長大了！」

　　爸爸突然的叫喚讓美英差點再次潰堤。對著爸爸露出一抹笑。

　　「是的，爸，我長大了。」

　　就這樣，美英走出爸爸的書房，有了新的目標。

　　怎麼又想到媽媽了？美英的思緒突然歸位。還有好多東西沒整理呢，照這樣進度，可能到半夜還收不完。

　　簡單將帶來的東西都暫時收好，換了外出服準備出去走走。

　　才走到客廳，就看到權俞利和鄭秀妍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