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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禁止轉載*

 

第十六章

 

  當天早上,兩個人沒有碰到面,被各自送往手術室。

 

  美英心裡很是緊張,但等她麻醉藥生效,她還是陷入無意識的黑暗之中了。

 

  等到她眼前有了畫面,她已經回到最初她所住的病房,不同的是病房內多了一張床,她卻看不清誰躺在上頭,隱隱約約,她聽見了細弱的哭聲,她想看清楚是誰在哭,卻發現身體異常難以動彈,她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艱難的喊出太妍兩個字,聲音細微,但哭聲立即停了下來,喊了她的名字,「美英?你醒了嗎?」

 

  美英這才看清楚,是金爸爸金媽媽,和自己的爸媽,她問,「太妍呢?」出口的聲音沙啞的一點都不像她。

 

  眼前的眾人默默交換眼神,沒有一個人回答,美英頓時有種不祥感竄上心底。

 

  「太妍呢?」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抓住媽媽的手,「媽,你告訴我,太妍呢?」媽媽閃躲沒有回答,她轉向太妍的媽媽,「媽,太妍呢?」卻仍是同樣的反應。

 

  美英不再理會她們,既然不給她答案,那她自己會找。不曉得哪來的力氣,她掀開棉被就要下床,但未退麻醉的雙腳一軟,跌倒在地。

 

  在大家還來不及反應,美英已經扶著床欄再次站起,便看到隔壁床躺著她剛剛一直喊著的人。

 

  太妍。

 

  美英的嘴角綻開一朵笑花,「太妍就在隔壁,你們怎麼都不說呢?」說完不理會眾人,逕自一步一步走到太妍床邊。

 

  床上的太妍,臉就跟她睡著時一樣沒有特別的表情,安靜祥和。

 

  美英坐到床邊的椅子上,笑著說,「太妍的麻醉還沒退嗎?她總愛說她比我強壯,這下子倒是比我慢醒了,看她醒來我怎麼笑她。」

 

  才說完,便看見兩家媽媽又開始流淚。美英不解,她們哭什麼?但現在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太妍,她牽起太妍的手放到自己頰邊,怎麼是這樣冰冷?

 

  「太妍你會冷嗎?不然手怎麼這麼冰?我去拿我的棉被來給你。」美英說著,站起身到自己的病床上拿棉被。

 

  黃爸爸攔住美英,「美英……不要這樣……」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怎麼了嗎?太妍會冷啊!」

 

  美英想要繞過爸爸卻被爸爸一把抱住,她掙扎著,「爸,你不要攔我啊!等等太妍感冒了怎麼辦?她現在禁不起感冒啊!」

 

  「美英!」爸爸大吼了聲,眼淚也跟著流下來,那是第一次,美英看見爸爸的淚。「你明明知道的!」

 

  美英沒有看爸爸,眼神直直望向太妍,她忽地甜甜一笑,「知道什麼呢?我只知道太妍會冷啊……她很怕冷的……」兀自強調這句話,美英堅持著拿棉被給太妍,眼角卻有淚流下。

 

  「老公,不要這樣……不要……」換媽媽對爸爸低聲,爸爸放開了她,任由她拿著一床棉被輕柔的蓋在太妍身上。

 

  「太妍啊,今天大家好奇怪呢……」美英一邊替她掖好被角,臉上的淚卻沒停,一邊對太妍說話,一不小心,淚珠濺在太妍臉上。

 

  「啊!我滴到你了。」美英急忙撫上太妍的臉頰,替她抹去眼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美英不斷重複著道歉,一直到哽咽到說不出話來,軟下身子趴在太妍身上啜泣。

 

  會不捨的替她擦乾眼淚的太妍,這次仍是靜靜的躺在床上沒動作。沒有人發現,太妍的眼角竟也閃著一滴晶瑩。

 

 

 

  莫名的,太妍代替她離開了。

 

  據說是醫院的疏失,沒有事先檢查太妍對麻醉藥是否過敏,她自己也不曉得,當天的儀器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過程中太妍的生命跡象有誤都沒有出聲警示,一直到手術結束後才瘋了般的狂響。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對黃美英來講,至少對金家與黃家兩家人來講。

 

  多少道歉、多少賠償,換不回一個活蹦亂跳,會拉著美英四處去的金太妍。

 

 

 

  太妍的父母沒有責怪美英,一點也沒有,這些日子以來太妍對美英的重視他們有目共睹,且他們早已將美英視如己出,怎麼捨得責罵女兒?再者,美英的悲痛不亞於任何人,怎麼狠心去責備一個已經自責的多次想自殺的人?

 

  不知道第幾次試圖自行了斷被阻止,美英面無表情的對媽媽說,「還我,把刀子還我。」說完,她看著媽媽退得遠遠的,眼裡有著驚慌。

 

  金媽媽緊摟住美英,「你怎麼狠心,你怎麼狠心下手啊!我和你媽媽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還要失去你嗎?」

 

  「我要找她,我要去找她啊……」在金媽媽的懷抱,美英哭著說,為什麼大家都不讓她去找太妍?

 

  「聽著,美英,你身上流的是太妍的血,你的命是太妍給的,你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太妍還來不及看盡這個世界就離去,太妍的願望還沒有達成,你要她遺憾嗎?」

 

  太妍的……願望嗎?美英了無生氣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亮光。我不會讓太妍失望的,我會代替太妍實現……然後再去找你。

 

 

 

  十年後。

 

  「太妍,我們約好的十年到了,你還記得嗎?你讓我來問你現在還愛不愛我。」在太妍最後棲身的地方,美英蹲下輕撫著照片中笑得燦爛的太妍問。

 

  太妍依舊是如此青春洋溢,而她已經比太妍多了十歲,眼角甚至有了風霜。

 

  三千多個日子裡,她沒有再嘗試過自盡,她努力扮演太妍和美英的角色,人前歡笑,卻在人後痛哭。

 

  她努力承歡膝下,替太妍盡了她無法盡的孝道。回到學校上課,替太妍學會她無法再學的功課。主動跟朋友來往,替太妍維持她的好人緣。

 

  十年來,沒有任何人忘記金太妍,每個人都可以藉由她,在她身上看到昔日的太妍。

 

  但她自己卻無法看見。每當她照鏡子,看到的只是害死太妍的兇手。

 

  每天每夜,她總是想著太妍,雙手交握,想像太妍溫暖的手仍然牽著自己。

 

  說好要一起牽手走一輩子,走完了金太妍的一輩子,卻沒走完黃美英的一輩子。

 

 

 

  如今,該做的都做了,能設想的往後也設想完了,她甚至努力學習投資,靠投資存了一大筆錢,只為了在以後讓她和太妍的父母在往後沒有她的日子裡依舊能無憂無慮的生活。

 

  還有一封信,道盡她們的一切。

 

  對不起,黃美英終究離不開金太妍。

 

  金太妍會不贊同這個辦法吧,應該會是極力反對。但她才不想管,她用金太妍的思考活了十年,現在該是她奪回主導權,替自己下決定的時候了。

 

  握緊手中的利刃,刀鋒對著自己,美英頓覺一陣冰涼沒入體內,即使大口喘著氣卻仍是吸不到氧氣。原來,太妍為了她,早在十年前就體會過這種感覺。

 

  直到最後一秒,即使身體承受著莫大的疼痛,美英的嘴角卻仍然是帶著笑的。太妍啊……

 

  我來找你了。

 

 

 

  如果有機會可以問她,為什麼如此疼痛,她卻還能笑得出來?她會回答,「我要去見我的太妍呢!怎麼可以不笑呢?」

 

 

 

  「美英。」熟悉的聲音響起,美英回頭,是她的太妍。

 

  感覺手被握住,睽違十年的感覺讓美英紅了眼眶,說,「太妍,你騙我!你說要牽著我的手到永遠的。」

 

  太妍幾乎不可見的微微一笑,「我這不就又牽住你了?」

 

  美英渴望的看著她的臉,像是怎麼樣也看不夠似的,聽見她說的話,笑了。是啊,牽著吧,緊緊牽住我的手吧,這一次,就別再放開了。

 

 

 

 

 

  「……你是說,那時候麻醉還沒退,你卻夢到了這些?」太妍嚥下口中的食物,一臉心疼的看著眼眶又紅了的美英,「你到底對我捐骨髓給你有多大的愧疚感啊?」說完,她起身將美英抱進懷裡,疼惜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美英緊緊反抱著太妍,已經兩個星期過去,她回想起這個夢還是心有餘悸,她沒辦法忍受失去太妍,如果真有夢裡的那一天出現,那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與夢中一樣的事情。

 

  距離手術後的那天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當她以為,夢境就是她和太妍的結局,卻沒想到之後她睜開雙眼,看到的已經是無菌室的房間,而她仍然是十七歲,剛接受完骨髓移植的手術,而剛剛只是一場夢。

 

  美英臉上的血色頓時褪了一乾二淨,夢中的太妍,就是在此時離開她的,卻偏偏她現在在無菌室裡,沒辦法去找太妍或是其他家人,她趕緊按下床邊的護士鈴,當護理人員過來,她張口想請她幫忙找太妍,聲音卻乾啞無比,護理人員又拿了棉棒潤濕她的雙唇,情況才好了許多。

 

  之後太妍接到通知,趕緊撥電話進來給她,聽見太妍的聲音,美英哭得泣不成聲,嚇得太妍差點就要不顧自己也剛取完骨髓就要闖進無菌室來找她,之後又過了兩個星期,美英才得到離開無菌室的許可,搬回原本的病房。

 

  太妍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這段時間一直是她住在美英原本的病房調理身體,之後美英換回這間病房,太妍接手照顧她。

 

  美英回來的時候,兩人緊緊擁抱了許久,雖然每天都能講電話,但不比能接觸到真人,尤其她們剛歷經了生死,緊緊擁著對方都捨不得放開。就算分開了,也牽著對方的手不放。

 

  事後問美英,她面帶嬌羞的說,「這是太妍答應人家的嘛!」說完害羞的撇開頭。

 

  再去問太妍,她語帶霸氣的說,「這是我們說好的。」順帶昂起下巴挺起小小的身軀。

 

  反正早已喊對方的父母為父母,就算兩家父母再遲鈍,看這樣子也懂了兩個孩子的意思,頓時恍然大悟不少。至於曾說過的,十七歲的愛情是不是玩玩而已,看太妍在美英生病時天天飛奔至醫院,知道可以救美英以後堅持不放棄。再看她們彼此相互扶持,有補品一起吃,每天一起牽著手接受術後治療。能得回這兩個孩子還求什麼呢?便由著她們去了。

 

  父母親知情並且表態不反對以後,太妍和美英也少了顧忌,不用再擔心彼此之間的互動會不會露餡,開開心心的享受在彼此身邊的日子。

 

 

 

  太妍撥了顆葡萄又細心的去了籽,送進美英嘴裡,說,「這葡萄補血,你多吃點!」說完了這句話,美英捧著她的臉吻她,又推了半顆回來,太妍溫順的吃下。

 

  「甜。」美英只說了一個字,說明自己的舉動。

 

  父母們都不在病房裡,她們要多纏綿便有多纏綿。

 

  太妍看著美英日漸健康的樣子,心裡很是高興,撒嬌的說,「我捐骨髓給你,又坐在這餵你吃葡萄,你說,要怎麼報答我?」

 

  「你要什麼?」美英也乾脆。

 

  「嗯,讓我想想……」太妍的食指點著下巴,刻意賣著關子。

 

  「喂!想就想,手不要停下來啊!我還要!」

 

  「……是。」

 

  在放進下一顆葡萄時,太妍勾起一邊嘴角,湊到美英眼前,「以身相許怎麼樣?」

 

  本想再分半顆給太妍的美英一口將整顆葡萄吞進肚子裡,昂起下巴看著她,「你那時候說,等我痊癒你就要給我,別忘了。」

 

  「我是說你……」

 

  「嗯?」

 

  「我說美英,你真當我是笨蛋?那區區多少的酒真能讓你醉得毫無意識,任我予取予求?」太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熱氣吹在她耳上。其實太妍在事後認真回想便發現了可疑之處,對美英在她耳邊那模模糊糊幾句話也有些懷疑,只可惜美英沒有給她機會問清楚便離開了。

 

  美英也彎起嘴唇,「事實上,到最後仍是你佔了我便宜,這點你沒法反駁。」

 

  「的確不能反駁,但你設圈套讓我跳,我要懲罰你!」

 

  「我黃美英敢做敢當,甘願受罰。」

 

  「你說的哦!」太妍撫著她的臉,「那我就罰你,一輩子都要待在我身邊。」

 

  「我,願意。」

 

  第三個,一輩子的承諾。

 

 

 

 

 

番外篇《永遠》

 

  搭上列車,這次太妍要帶美英去的地方是她幼時成長的外婆家。

 

  「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太妍這麼對她說。

 

  她們坐了半天的火車才到達目的地,到達的時候已經下午,下了火車的美英拉直了腰,舒展筋骨,發現是個藍天綠地,眼前是一大片金黃色稻田的地方。

 

  風吹過來,飽滿的稻穗低頭,似乎還可以在空氣中聞到淡淡的稻香。

 

  美英興奮的回過頭大喊,「金太妍,你好慢喔!」

 

  太妍還在苦惱怎麼用雙手提起兩人的行李,美英一個人就帶了兩大袋,不過就是三天兩夜的放鬆之旅,有必要帶這麼多嗎?旁邊竟然還有另一袋準備給外婆的伴手禮!她一個人怎麼拿啊!

 

  聽見美英大喊,太妍忍不住喊回去,「你好意思!東西都留給我拿還嫌我慢!」

 

  只見那個向來佔她便宜不遺餘力的女人走過來,對著她嬌笑著還拉起她的手臂搖了搖,「不過是開玩笑嘛,這不就來幫你拿了。」

 

  雖然她抱怨美英不肯幫忙,但這下美英肯幫忙了又會擔心她拿太重。太妍想了想只是將兩人隨身輕巧的小包包遞給她,默默的扛起三袋行李袋外加一袋伴手禮,像個蝸牛背殼一樣緩步向前,幸好走沒幾步就看到外婆開車來接她們了。

 

  「外婆!」美英高興的高舉雙手大叫,開心的跑過去緊抱外婆,可憐她金太妍還得在後面拿行李慢慢走。

 

  外婆抱了抱美英,再抱抱走在後頭的太妍,「先上車吧!外婆煮了你們喜歡的甜湯。」

 

  「好耶!外婆的甜湯最好喝了,好想念呢!」卸下行李的太妍和美英像個孩子一樣歡呼大叫。

 

 

 

  她們手裡各端著一碗甜湯,坐在外婆家的屋簷下正好趕上太陽下山的美景,便一起在這遙望夕陽。

 

  兩人都沒有開口,只剩下湯匙跟碗的碰撞聲,清脆的很悅耳。

 

  太妍想起十年前,那時她捐完骨髓給美英,美英才回到病房,醫生說美英還得接受術後治療才有可能減少復發的可能,那時的美英特別依賴她,於是她便跟著美英一起休學,留在醫院陪著美英治療。

 

  直到又過了幾個月,治療流程徹底結束,美英經過多次的抽血複檢,確定沒有任何不妥,才兩人一起回到學校上課,只可惜跟不上以往的同學的進度,兩人均降了一級好好準備高考。幸好老師們也都疼惜她們,私下替她們補回進度。

 

  本以為已經沒了希望的美英和大家,在幾乎可以說是失而復得之後格外珍惜生命,特別是太妍,每年還是堅持帶美英去健康檢查,就怕病魔再度捲土重來。

 

  直到大學畢業後,也是治癒後的第六年,在醫生強調「已經治癒,復發機率微乎其微」的保證下太妍才不再有如驚弓之鳥,在美英稍微有個咳嗽打噴嚏的症狀就急著拉美英去醫院,若發燒更是差點掀了人家醫院的急診處。

 

  其實,太妍知道,美英也知道,太妍是在懊悔當年沒有早點發現美英的不對勁,及早讓她接受治療。

 

  甚至有段時間,太妍睡著後經常做噩夢,總是喊著「美英,不要走!」,然後淚流滿面,嚇得美英立即搖醒她,而太妍會趴在美英肩上大哭,直到再度睡著。這情形一直持續好久,直到太妍真的相信美英沒事才漸漸好轉。

 

  反而這樣的過去,讓她們很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十年以來幾乎沒有過吵架,甜蜜的鬥嘴倒是常有,畢竟一開始是以朋友的身分熟悉對方,吐槽對方已經是習慣了。

 

  後來原本同班的同學們也都知道了美英的情形,紛紛前來探望,因著太妍那時在學校坦承她和美英在一起的事情,後來全班同學都知道了,卻沒有半分驚訝的神情。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沒有在一起我才奇怪!」

 

  「班遊不就同睡一房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只有你們兩個住雙人房!還是情侶套房!」太妍支吾著想解釋房間不夠,只可惜沒人相信。

 

  「還唱那個什麼『如果你已經不能控制,每天想我一次』,真的沒在怕大家知道的啊你們!」太妍更是無辜了,這首歌不是你們點的嗎?她也不過認真唱完而已。

 

  「美英離開後你的失魂落魄樣大家都看到了。」

 

  「你還為了美英翹課,這不是很明顯?」

 

  ……

 

 

 

  往事歷歷在目,太妍偏頭看著那個人,夕陽的金黃色餘暉照在她臉上,五官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一直都是她那愛笑的黃美英。她伸手握住她,緊緊握著。

 

  過去她們許下太多次永遠的承諾,每一次都像是信仰一般更加堅定無比,有人懷疑過,也有人嘲笑過,她們也不反駁,只是更握緊對方的手,用她們的愛情證明給大家看。

 

  如今十年過了,她和美英不僅一同畢業,一同上大學,一同出社會,至今卻仍是一如最初的愛著對方,她們連生死都一起跨越過了,這不是永遠的話,那永遠是什麼?

 

  如果可以一直像這樣陪在對方身邊,那這一刻,對她而言就是永遠。

 

 

 

  吃過飯後,太妍帶著美英到外婆家附近的河堤散步,鄉下的天空很乾淨,沒有塵囂喧擾,可以將天空的星星看得很清楚。

 

  美英數著天上的星星,數著數著便亂了,又重新數了一次,心情很好。一旁的太妍看著這樣的她,一張臉蛋即使二十七歲了,仍是帶著這樣的純真,雙眼映著整座星空,閃閃發亮,太妍忍不住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呀!」美英嬌嗔,摀著被太妍偷吻的地方,「人家正認真算著呢。」

 

  太妍只是笑著,「這樣的你太可愛,我忍不住。」

 

  美英又瞪了她一眼,「說我可愛?昨天隔壁的王大媽問我你滿二十歲了沒,她想把她兒子介紹給你!」

 

  太妍忍不住笑得更開心,「那你怎麼回答?」

 

  美英翻了個白眼,說,「我回她,你都三十歲了,已經訂婚了。」

 

  「呀!」太妍抗議,「竟然趁我不在,在外頭敗壞我的名聲,你完蛋了你!」說完,捧著美英的臉又要吻上去。

 

  「金太妍!」美英邊笑著邊閃躲,「金太妍你快放開我啦!啊──」

 

  兩人打鬧著,一不注意絆到對方的腳,雙雙滾到一邊的草地上,最終躺在草地上喘著氣。太妍又伸手攬住美英,讓美英靠在她的懷裡看星星。

 

  美英偎在她的懷裡,安心的蹭了蹭,又抬起頭在太妍的耳際印下一吻,說,「回頭提醒我,買個戒指套在你手上,省得周圍一堆人在打你的主意。」

 

  「好。」太妍順從的回著,「那我得買個腳鍊戴在你腿上,讓你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跑不了了。」美英輕輕說著,早在她十七歲那年,她便被太妍圈圈纏著,逃不走了。

 

  美英這樣的回答正中太妍的心意,她心裡高興極了,暖洋洋的化成一片,她摟緊了美英,忍不住開始哼著,「我想就這樣牽著妳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妳,靠著我的肩膀,妳,在我胸口睡著,像這樣的生活,我愛妳,妳愛我……」

 

  「太妍。」美英喊她。

 

  「嗯?」

 

  「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在醫院。」

 

  「什麼?」

 

  「你讓我十年後問你,你會不會有一天也突然就不愛我了?」

 

  「傻了嗎你?」太妍側過頭在美英的額上印下一吻,「我們家寶貝越活越過去了,竟然還會擔心這種問題。」

 

  「我喜歡聽你親口講。」美英說著,雙手緊緊抱著太妍。

 

  「我會一直一直愛你,一直一直,都愛著你。」

 

  「到永遠嗎?」美英問。

 

  太妍回答,「到永遠。」

 

 

 

 

 

END

 

 

 

 

 

 

 

/

太久沒有更這一篇我差點要忘記還有完結沒放...哈哈...(乾笑)

其實因為這篇又回去看了從前的自己  除了看到當初不成熟的自己的文筆以外

也看到了在不成熟的那段時間裡  大家還是相當包容  回覆一直都很踴躍

這也是非常感到感激的部分

回顧當初的留言  其實很多部分只要有稍微親近的情節就會獲得猛烈的回響

反觀今天大家似乎已經熟悉  不再因為一點甜頭興高彩烈

一方面覺得有些失落也同樣有些欣慰大家都是有所成長

但迄今喜愛太尼的初心不變  這一點就已經彌足珍貴

 

是說有些人看到標題就能聯想到《牽手》  有些人到中後段還是問是不是曾經在哪邊看過

《牽手》曾於2012/04/03至04/18刊載於Oh-TaeNy網站

於2012/04/06至04/20刊載於本站~  詳細請看右側的文章分類囉

 

還是很感謝一直喜歡著這篇的讀者們

重新潤飾主要是希望將缺的情節補完  也修過遣詞用句  希望你們會更加喜歡

當然在結局的部分傷過腦筋  舊版是雙結局版本,那時也特別解釋過這樣的用法

但如果要使其成為一篇完整的文章  還是覺得這樣的方式不太好

所以透過新版  還是用另一種方法留下兩種  畢竟當初兩種結局都有人喜歡  我自己也做不了取捨XD

 

對了  寫成新版還有另一個原因

寫完這篇之後  某天上課老師有上到關於血癌的部分  我才發現那時後的自己知識有多缺失QQ

後來這些重新寫過的場景都有考證過  應該是說後來寫的文章都盡量考證

但經過實習也發現其實每間醫院的設備流程都不一  也就請各位多多包涵  謝謝QQ

 

《HOLD》、《牽手》在這裡告一段落  謝謝這段期間曾看過這篇文章  曾期待過這篇文章的人~

 

 

 

Dab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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